一八 桀
私设多,努力糅合了原作和剧的人设。
齐谪这个名字我随便起的
桀命,应该是没有的,是我胡编的,如有雷同,算我抄你。
八卦什么都是我在一定基础上胡编的,别信。
一
桀这一命极为少见,齐铁嘴算了大半辈子命,就见过两个。
头一个是家族里的同伴,老实讲其实他们不太熟,只记得那个家伙架着一副墨镜,转头朝人笑起来就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。
第二个是现在长沙城里呼风唤雨的张大佛爷。
说起桀这一命,还另有分支,哪怕是他唯二见过的两个人,都走了不同的命格,齐家那位结结实实走了暴君命格,也亏得他笑脸迎人,没准下一秒对方就横尸当场,而张大佛爷大约走的是揭竿而起的一条路。
要说“揭”这个字,倒也很有讲究,不过张启山不信这些东西,所以齐谪从来没给他仔细算过。毕竟算的太仔细了,是要损阳寿的,他齐铁嘴还想多活两年。
这其实和他自己做的行当有关,老九门几位大家都下地,干的都是损阴德的活,他还多加一份泄露天机,平日里看着是算命的行当,其实多数是靠一些小窍门,犯不着折他齐家的命数。齐八爷自己还是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把这辈子过完了,有个子嗣传承后代,齐家这一门绝学不至于在他手里断了。
结果打从那辆鬼车进了长沙城,他凭空被扯进了一个他全然不愿意进的坑里,而伸出这只手的,恰恰是从前救了自己一命的张大佛爷。
为着这救命之恩,他为张大佛爷算了一卦,这一卦不问命格,只问前程。然而卦象翻覆有如散沙一盘:巽卦自北向南直与震卦相撞,两卦分从不属于自己的方向对冲本已是大乱,更兼有盘踞南方的离兑两卦搅局,艮卦倒不掺和却自断来路,再一看,除了用来定盘的乾坤两卦,其余都乱成了一团。
震卦摆明了指张大佛爷,其余几方他也能猜个大概,唯独这巽之一卦令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说是从北方来,可能是一个北方的姑娘,毕竟巽卦属阴又代长女,可如果换一个说法,也可能是祖籍北方的自己,毕竟易经里说“齐乎巽”①
他甩了甩头发,把卦象一把抹了。何必非要难为自己,他自己这样想着,还不如和狗五解九一起喝个茶打个马吊。
迎面撞上张大佛爷的人。
张大佛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齐谪有些捉摸不透,但觉他每每向自己投过来的目光里都像是有些压抑着什么。
这回是佛爷身边的张副官对他说话:
“八爷,要是您现在方便,我们佛爷有事想跟您商量。”
二
张启山其人,是从来不信命的。
长沙九门里,除了奇门八算,大家都不怎么信这些所谓的怪力乱神,主要还是怕,怕这一切如果是真的,那就这挖坟掘墓的事,不知道要损多少阴德。
起先他来到长沙,最先听说的就是这位姓齐的先生:一张铁嘴讨春秋,一路神算求天命。齐家算命的名头太响,让人不得不注意。
他原本以为这齐家管事必得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,没想到那香堂的帘子一掀,走出来的这一位看着不过二十,生的是唇红齿白,一副眼镜稳稳当当地架在鼻梁上。张启山看人端的是一个锐利,硬生生从那两片镜片后头看出这人掩住了的几分狷气。
深秋时节,长沙有几分凉意,眼前的算命先生穿得结结实实,还在脖子上挂了条围巾,他原本年轻,却硬要穿深色,便显得有些老成,可是略略昂起头的神情又像是少年人的天真。
算命先生朝他拱了拱手,手指修长指节分明,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能看见凸出来的骨头。
张大佛爷看他不卑不亢地行礼,用那么亮的声音自报家门:
“在下齐家齐谪,张大佛爷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望佛爷不要见怪。齐家香堂不言刀兵,佛爷身边这几位就在外头歇歇便好,您里边请。”
张启山向刚要说话的副官摆了摆手,示意他不必跟着,便跟着这算命先生进了内室。
过了很久以后,直到张启山已经记不住和九门其他几位相遇的场景,却仍然能记得起来,那年深秋,齐家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黄叶,天好空阔,齐家算命先生著一身深色长衫,眼角里带一点笑意,将他引向自家香堂。
三
后来两个人一时没什么交流,平日里相见,只不过打个招呼,张启山偶尔想起这个少年人来,却又觉得实在没什么理由去叨扰,便硬生生地连点举动也没有。
直到除夕夜里。
张启山一个人惯了,每逢除夕都放下人回家过年,偌大的庭院一时间空得有些怕人。
这一年的冬天也是格外的冷,长沙满天落雪,落在地上也不像近几年那样完全泥泞成一滩,竟然有几分东三省的凛然寒气。张启山虽然不会说出来,心里却很喜欢,就坐在院里的廊桥上喝酒。
长沙有烈酒,他一口喝下去直觉有一道从喉间到肠胃都烧灼了起来,他有些醉心于烈酒带给他的畅快,就听见门口咚咚两声,像是有人敲门。
他想不出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拜访,也并不想理会,然而那敲门声很有规律,每敲三下便停一小会儿,后来许是敲门的人也有点不耐烦,干脆一声一声敲着,像是打了个鼓点一般。
张启山于是还是去开门了。
门外站着的是正是齐谪,其实说是站着略微有些不妥,他倚着门框站着,手里提着一盏灯笼,抬起眼睛来看着张大佛爷。他眼睛实在是很有神,哪怕是那副看起来有些笨拙的眼镜都遮不住,他约莫已经喝了一点酒,看眼里有两分醉意,但含着的笑还是情真意切的。
齐谪没有等他邀请就径直往里走,张启山有些发愣,但还是接着跟了上去,齐谪一边往里走,一边朗声说道:“我刚从五爷家回来,看见佛爷家里连灯也不点,不过想着也不可能这大年夜里还有公务,就进来看看,左右我仙人独行,佛爷也孤身一人,正好一块儿守了这最后的一点儿寿数。”
他走到中庭,看见张启山放着的酒,又笑起来。
“佛也真是好雅兴。”他赞道。
张启山跟在他后头,见他穿得厚实,脖子上还绕一圈围巾,肩上是落了些雪,倒也不多,想想吴老狗那宅子离这儿还挺远,也不知道这小算命的究竟是怎么着溜达到这儿来的。
齐谪伸手捂了捂酒杯,又拿起来问了问,再扭过脸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脸的嫌弃:“佛爷您当真不怎么讲究啊,寒冬腊月饮冷酒,最容易喝醉啦。你家里总有点暖酒的器具吧,拿出来我们也能喝几杯。”
张启山看着他把灯笼吹了放在一边,老老实实地答道:“平时都是下人打扫器具,我并不知道放在哪里。”
齐谪于是又笑,素日见他冲人摆笑脸,总觉得是带着三分讨好的,如今他真诚地笑起来,张启山倒觉得是要被晃了眼。他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就更亮,好像是心里打着小九九,却又让人根本没法怀疑他。每逢他这样笑起来,张启山总觉得有些难为情,只好伸出手来揉了揉鼻子。
“那就算张大佛爷欠我一回酒,今日在五爷那儿喝了点儿,没准我明天晨起就什么也记不起来的,但要是我想起来了,您得请我。”
张大佛爷看着这个人,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,他这个人,平日里冷若冰霜的,也怕自己笑起来保持不住威严,全赖他的那一个梨涡,一笑起来便收不住地把挂在脸上的冷意全部驱散。
但他此时却也没有注意,只是带着满脸的温柔笑意向齐谪点了点头。
“八爷的债,张某必然是要还的。”
四
除夕那天夜里两个人开始胡侃,张启山喝多了酒,也把平时端着的架子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,对着长沙的雪开始埋怨,说起东三省的雪有多么多么好看,直说得算命先生把眼都笑弯,反而惹得他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。
张大佛爷其实一直是一个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人,曾经也是想和九门中人能一起打个马吊或者喝茶说话,但是站在那里,看小辈们看他的眼神,总觉得像是畏惧自己一般,生生阻断他的脚步。九门二爷和他年岁差不多,两个人偶尔说话,张启山提起这一茬,二月红就露出一个笑来。
“可能终究是年龄不太对付,”他说道,“可是我觉得佛爷还比我好些,至少每回老八看着佛爷的时候,还是很轻松坦荡的。”
这份莫名其妙地轻松坦荡,就是在除夕之后。是夜两个人胡说了不知道多长时间,齐铁嘴终于想起来这儿还不是自家院子,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要走,张启山本来要送他,结果被对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,他一坚持,齐谪小孩子脾气上身一样冲他嚷嚷:
“你是不是小看我,我齐铁嘴,怎么说也是长沙城的爷,旁的人专请我走卦,没有万把银钱我都懒得看一眼,你现在怀疑我走不回自家院子!”
张启山觉得他这番话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逻辑,却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,只好看他重新点了灯笼,一晃一晃地离开了自家宅子。
后来齐谪像是完全忘记了这夜里的经过,他绝口不提此事,然而再在一些场合碰到张启山的时候,却总是递过去一个狡黠的眼神,仿佛还在提醒他说你还欠着我一场酒呐。张启山看他不再拘着,心里倒也敞亮,碰上了烦心事,时不时请副官去请一趟八爷,他虽然不信什么命由天定,但觉齐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些,主意也多,也愿意向他讨个法子。
后来有一回他在梨园听二爷唱戏,台上的名角卸了妆陪他坐了一会儿,又把从前的话题提了起来。
二月红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,就对他说:“我眼瞅着佛爷和老八走的越来越近了。”
张启山听了这话,隐约觉得是哪里有了一片清明的感觉,却又找不着地点,于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低下头,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①:这是我断章取义了,原文出于《易经·说卦传》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,我完全不懂什么是后天八卦,就不给大家解释了。原文:帝出乎震,齐乎巽,相见乎离,致役乎坤,说言乎兑,战乎乾,劳乎坎,成言乎艮
快回国了,更新慢,但觉得发上来(如果)有人催我还更有点动力。
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,也感谢所有小红心和小蓝手。